谢谢你让我如此幸福。

山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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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夜 1

我自己对沙海计划的一些脑洞,具体讲讲十七道疤和十七个人。
吴邪中心,第一人称。
但是有瓶邪,因为这些故事是吴邪讲给小哥的。
本来构想的很短的故事,结果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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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有些道路是要跪着走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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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跟我说,再吸一次蛇毒我就得完蛋。我手里的纸巾已经完全湿了,鼻血还在往下滴。我把那一张纸扔在一边,反正地上已经脏的没法看,都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流的血,又拿了一张堵着鼻子。黑瞎子看着我,叹了口气。
「你得找别人,懂吗,吴邪。」他尽量找着地上能下脚的地方走到我身边来,把一旁正在无力扭动的蛇踢到一边,它挣扎了几下就动不了了,我突然对它生出一种怜爱之情。他又给我拿了张纸让我换上,鼻血流的没有最开始那么凶了,但还是止不住。
「你在听吗?」他问我,手在我眼前划了划,看我瞳孔的焦距。我的确有点耳鸣,但是我都听见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觉得我不能耽搁,尽管就像他说的,我的身体并不能支持到我希望的那一步。
「我想抽烟。」我跟他说。我不记得我把烟盒放在哪了,可能在屋子外面,但他身上肯定有。
「想活命就别抽。」他给我倒了杯水,我喝掉。嘴里一股血腥味,不知道是刚刚流下来的鼻血到了嘴唇上,还是由于干燥开裂的嘴唇流血了,后来我觉得口腔里有点疼,可能是刚刚没意识的时候咬到自己的嘴了。我还是想抽烟,耳鸣渐渐地退去,我觉得困,但是我害怕我睡一觉就醒不来了,更害怕睡一觉把刚刚看到的事情都忘掉了,所以我需要尼古丁提神。
「你先去洗把脸。」黑瞎子建议。我看鼻血好像渐渐不流了,便把纸巾放在一边,往洗手间走。冷水当然不如烟草,但刺激我已经足够。黑眼圈当然擦不掉,我只能小心地把血迹洗干净,害怕动作一大碰了鼻子又开始流血。
回了房间,黑瞎子大刺刺坐在我的床上,刚刚那条蛇好像已经死了,一动不动。「你等我一会儿。」我拉开抽屉,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开新的一页记我这次看到的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手有点抖,写着写着还好。我看着最初几行字苦笑,要是我爹看到这几行狗爬的字,肯定得气疯了。
后来又想,我爹看到这般的我,应该先气晕了。所以没机会看到这些字。
我本来是想想些冷幽默让自己冷静点,现在心里却升起一种悲哀,一边唾弃自己的不孝一边记录。写完之后我几乎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但我开口时比我想象的冷静,我问黑瞎子我要怎么办。
黑瞎子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大概就是收了我这个徒弟,净会给他添麻烦,还总是不听他说话,不过我和他都习惯了。我时常想以后怎么报答他以及我的朋友们,后来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一天,只好努力点,多赚点钱,突然暴毙了可以分他们点遗产,剩下的可以下辈子再说。
瞎子跟我说:「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再磕了,你得找一个人替代你,和你有一样能力的。」我心想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一下,但我还挺怕死的,所以还是决定听他的。「找谁?」我问他,顺手打开一罐碳酸饮料。他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我示意他快说。
「我给你找好了,是个美女。」现在改成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他就接着道:「我跟她讲,她被蛇咬了会有超能力,拯救世界。她同意了。」我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照这么说来我应该是超人元老,一千个平行宇宙都该被我救了。可实际上我连自己也救不了。
甜丝丝的气泡在我嘴里炸开,我一个白眼翻给他,「好好说话。」
他从夹克口袋里翻出一个纸条,皱皱巴巴的。我打开看一眼,里面写了姓名和一个地址,就在杭州,可能是瞎子专门挑的。「你发个微信给我就行,这玩意还要写在小纸条上,你高中生啊。」我给纸条拍了张照片,免得丢了。屋子里黑,手机自动开闪光灯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师父是高中生,那你还在幼儿园爬呢。」黑瞎子敲我的脑门,我立马躲开了,他露出了一种略微欣慰的表情。「师父想来看看你是不是死了,好给你收尸,顺便给你个纸条,有点气氛。」然后他开始揉我的头,他做了我的师父之后经常把自己带入一个老父亲的角色,最开始我还躲开,现在我无所谓了,主要是累得要死,没力气动。
「我活的还行,谢谢师父。我去这个地址找她就行吗?」我又仔细看了看纸条,名字是个比较常见的女名,家住的稍微偏远一点,但开车一个多小时也能到。我想到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就有一个和我一样的蛇精病,就觉得有点奇妙。黑瞎子点点头,说:「我光调查了一下,没和她见过面。她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跟当年你一样,懂吗?啥也不知道。你别吓着她。」
一种愧疚感一下子爬上我的头皮,一想到我就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拉一个平凡的人入局,这种痛苦比任何外伤都更强烈一些。我又想,当年拉我入局的人,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感觉,这种回忆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黑瞎子这时候问我:「要不要我帮你干?」我心想你这是在挑战我。
「她一个人住吗?还是和家里人。」我问完,黑瞎子又笑起来,说:「没有,一个人住。连父母都没有。」
愧疚感又浮上来,我有点想吐。但从我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好。」
时到今日我依然记得这个受害者的名字,非常清楚。但我不太想说,就称她为江女士好了。我用最老土的方法把带有我联系方式的纸条塞在她家的牛奶箱里,里面有一个空瓶子,她还在订奶。这栋楼破破烂烂,楼道里是别人家搬家不要的杂物,一股味道。我想她要是答应了,我可以先给她好点的地方住。
那天下午我收到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小狗,吐着舌头很可爱。微信名只有一个句号,个性签名也是一个句号,我心想可能是个非主流,或者性冷淡。朋友圈是一条横线,我通过之后她发了个问号给我。然后说:「你给我写的『蛇』是什么意思?」
我回复:「就是你猜的意思。」
她正在输入了好久,半天蹦出来一句:「你知道什么?」
我回复:「你不想让人知道的。」
她最后问:「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想让你帮我。」
我觉得我说的这些好像有点太玄,还有点神经病。但我知道她和蛇之间肯定有什么事,不然黑瞎子没办法查到她。我不想强迫她,我在想她是不是还在对蛇这件事情害怕。要是不怕了,她可以直接骂我傻逼然后把我拉黑,她还可以从我织的网里逃离。但她没有。这说明她还在害怕,或者还在好奇,那她就迟早会碰到我这样一个混蛋的。
她给我发了条语音。
她的声音比我想象的年轻一点,不知道实际上怎么样,这让我的负罪感又加重了一层。说的内容让我更加有点不知所措。
「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我就知道我肯定有点什么特异功能。」
我心想瞎子这人肯定骗我来着,他肯定和这个女的沟通过,正常人的脑回路不长这样。我都不知道回复啥,斟酌了半天说:「对。组织发现了你,再让蛇咬两下你就加入我们超级英雄。」
她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我接着回复:「明天能来找我吗?」然后给她发了一个吴山居的地址。
她说好。
我当时以为瞎子和她是真的沟通过,后来才知道她其实什么也不清楚,也从来没见过黑瞎子。这是我做出的最错误的判断之一,导致后来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算是阴差阳错。事后我对她的轻信力感到有点害怕,陌生人给你发个地址你就去,约/炮都有点戒备心呢,只能说江女士脑回路不一样。
我先在吴山居附近清出来一套房子,没把蛇放进去,害怕把她吓着。她来之前我泡上店里的好茶,因为我知道她跟了我要受苦。江女士和我想象中差不多,二十五六岁,打扮的很随便,头发都没梳,套了一个深蓝色的衬衫套了条长裤,就是个特别普通的普通人。我招呼她坐下,她肯本不看我上好的西湖龙井一眼,说她想喝奶茶,我只好扣王盟去买。期间随便闲聊了几句,知道她现在是个普通白领,公司职员,挣得不多,但是够花。我心里叹气,这样的日子我是求不得了,还有多少人想放弃。王盟把奶茶拿来以后,她把一颗颗珍珠吸上来,问我:「你是不是需要我?」
虽说这个问法有点怪异,但我还是如实回答了:「我需要你帮忙。你要放弃你现在的生活,可能会很痛苦,还可能有危险。但我需要你帮我。」
她说:「我明白,当英雄都不容易。」
我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接受的太快,我后面的台词还没有准备好。她倒不觉得,又低头喝了几口奶茶,说:「我小时候被蛇咬了一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就记得很多不属于自己的片段。自己的名字还记得,剩下的全忘了。」看来这个蛇毒还有失忆功能,我倒是没体验过。「我想,我再被咬几口,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但是哪里找蛇去,我也不知道,在宠物店被咬,未免也太可怕了。从五岁到现在,我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幸好你来找我。」
我赶紧解释:「我这个蛇治不了你这个病,咬两口也想不起来。」
她突然笑起来,说:「我也没打这个指望。我的生活太无趣了,你知道吗,你给我发微信,我觉得我像活在小说里。没别的理由了。」
行吧,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跟她稍微解释了一下,把不愿意说的部分都模糊带过。我说有一些人有特殊能力,比如我和她,有一些事情只有被蛇咬了才知道。我要写小说,需要一点素材,但我现在已经不能用蛇毒了,要她帮帮我。当然我不能让她磕太多蛇,而且她磕蛇之前我要给她打一点止痛药,或者镇定剂。我自己是不用这些,因为用完了以后记住的东西会变少,但我害怕她受不了。我觉得我这个故事蹩脚的要死,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见到真人的一个多小时之后她就会答应,所以这个故事在我脑子里还只有一个不完美的框架。她居然也信,可能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小说里面。
她完全没好好听,把奶茶吸得出了响声,打断我。「我不想听你说这么多,你给我准备好就行。」我当时完全把她当成黑瞎子的托,心里充满了对我那个残疾人师父的感激,因为这件事情顺利到超出我的想象了。我把她带到给她清理出来的房子里,让她随便享受,然后去宝石山,选了一条蛇。
我自己磕蛇的话基本上是抓一只就磕,不怎么挑选,主要是自己的身体比较好糟蹋,而且盲选这个事情也比较困难,毕竟所有的蛇都长了一个样子。虽然我自小懂得『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样的道理,也十分感激自然的神奇,但是让我从这些毛毛怪里面挑出来比较重要的几只,我还真做不到,因为我根本无法区分它们。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学会区分了,因为我不能让江女士冒这种风险,她可能一共也坚持不了几条蛇,每一条都必须带有我最需要的信息才行。
索性我现在剩下的蛇也不多,而且都标上了找来的地点,遍布了祖国的大好河山。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一个矿里面出的蛇如果有比较重要的,它的兄弟姐妹们记录了关键信息的可能性也会比较大。根据这个原则我在之后的几天认真地排了个顺序,从最重要到无所谓给所有的蛇编了号,准备一个一个拿给江女士。
我用几天时间来准备这一切,这个期间里小江非常乖,除了让每天送外卖和送快递的把门槛都要踏平了以外没干什么让我操心的事。都准备好了以后我把蛇套在袋子里扔在后备箱,然后开车去找她,虽然没有几步路,但是拿着一个不停扭动的袋子走在街上还挺让人怀疑的。我事先和她说过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敲了门,她过了一会儿就把门打开了,这次穿了一件皱皱巴巴的白衬衫,塑料拖鞋,走起来吧嗒吧嗒响。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做好准备了吗?」我把袋子举到她面前,袋子扭来扭去的,她一点也不害怕。「我跟你说,我也写小说的。我就喜欢这些不寻常的。我不怕疼,我高中时候还割过腕呢,不疼的。」我又吓了一跳,心说妹妹你的生活还挺不寻常,看不出来有这些悲惨遭遇啊。不过后来想想她换个住处住到这里连个需要通知的人都没有,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给单位请个假,这种孤独放在高中时期,我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能受得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中的那种不忍又翻涌而出了。我很清楚她的目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她的生活太普通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在面对我的要求时可以完全不假思索。但同时我知道我能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新奇或者有趣,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尤其是我在半夜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几乎要溺死在空气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这种感觉。
但我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就跟当年三叔,或者解连环没有把我真正要经历的事情告诉我一样。原因很简单,我需要她,这种自私战胜了所有的愧疚,我把一个没有完整说明出来的机会提供给她,到头来我还要说服自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真王八蛋。
但我只是笑,我说我没割过腕我也不知道啥感觉,但被蛇咬是挺疼的。她说这都是最轻的,最疼的是心里缺一块,血哗哗地流,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眼看这个话题要向一个心理咨询的方向偏离,赶紧不再说了。
我让她进屋躺着,我会陪着她,但我不会干什么坏事。先打了一针止痛,然后我把蛇从袋子里掏出来,它在里面封闭了太久,已经不怎么动了。我娴熟地把它抓出来,江女士也看着它,目光里包含很多东西,多到我不愿意解读了,因为在正式开始之前,她对这只蛇的所有理解都会是大错特错。那只蛇慢慢爬上她的胳膊,然后再往上,到脖颈,吐了吐舌头,看上去很清纯的样子,不过一张口咬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被咬过很多次,不过这么仔细看是第一次,挺吓人。
等咬了一口之后,我眼疾手快把蛇捉回去,免得它多次伤害。江女士被咬时闷哼了一声,之后慢慢没反应了,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巨大反应的前兆。
我终于知道一个人对蛇毒的反应可以有多大,以及黑瞎子是有多辛苦就是在那天。也对一个人可以流多少鼻血、爆发出多么大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我本来以为黑瞎子每次是一个人应付我的,所以我一个人应付江女士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事实证明这让我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我要尽量堵住她的鼻血,还要压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要自残,这就有点太辛苦了。
她的动作渐渐不那么剧烈以后,我知道这是快醒了,赶紧把冰箱里冰镇的可乐拿出来准备着。又给她擦了擦鼻血,让她看上去没有这么惨。然后我开始等待,这有点像等高考成绩,也有点像坐在手术室外面,总之心情焦虑,结果非好即坏。
江女士终于醒过来以后,几乎是立马起身,我心想这个止痛还是有点作用的,要我肯定没这个力气。我赶紧把可乐递给她,让她先喝几口再说话。她咣咣两口下去,便急切地对我说:「有意思的!我在沙漠里爬,跟动物世界里演的一样。前面一大堆人大包小包,还没我爬得快。」
我已经没兴趣管她的关注点在什么鬼地方了,打断她,问:「在什么地方?」
她露出一个坏嘻嘻的笑,就像知道答案的小孩子一样骄傲而且略带狡黠,回答我:「在沙海,古潼京。」
一瞬间,很多事情被串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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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下级出场!
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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